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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永青写给女儿的生日寄语:人生的成功靠什么?

Public 水月轩 写于 2009-02-13

今天是你两周岁生日(2月7日,正月初一),虽然你还只会念叨几个最简单的汉字。但我相信等你识字之后,你将了解这可能是一份很好的生日礼物。

  有着和多数人类似的强烈功利心(好事?坏事?),我这几年忙于事业,从未给你写过任何文字,这是第一封信,也算是一种不成功的补偿吧。你还有很长的人生道路要走,我想给你谈一谈我的人生经验,虽然我离自己成功的目标还很远。但是,明年我就步入“不惑之年”了——孔子所言“三十而立、四十而不惑”,而当代的中国社会,由于各种压力,很多人都做不到了。既自“立”不起来,又充满着困“惑”——我不敢说我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(看来可能性很小),我只希望我能够直接给你一些我的知识或者阅历,就象我的父亲当年给我的一样。——由于各种原因,我的父亲,你的爷爷,当年只培养了我酷爱读书的习惯,而非直接的教育。现在回想起来,责任在我。我在少年时期的性格太叛逆,一些当时阶段应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好,以致于在青年时期走了些弯路。(当然,福兮?祸兮?无法简单地下结论。)

  有不少观念“新潮”的年轻家长喜欢对子女们说,“我不要求你多么出人头地、多么成功,快乐就好!”我认为,这是一个实践上错误的命题——因为,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着各种竞争的经济社会,没有职业(或事业)的基本成功,能够快乐的机会很少。我以为,“成功不一定快乐,但不成功一定不快乐”。所以,这封信我想谈的是成功的知识,而不是幸福的智慧。——写到这里,我突然产生出一个命题:“知识是科学,而智慧是哲学”。知识和智慧的关系,是一个困惑了我许多年的问题。谢谢你给了我灵感。

  (“幸福”或者“快乐”,是个形而上学的命题,用上世纪最著名的科学哲学家波普尔的话说,“既不可证实、也不可证伪”。形而上的命题关乎每个人的人生智慧和体验,无法讨论、无从讨论。而“人生的成功”却是在“知识层面”可以讨论的话题。——东西方都有关于智慧的表述,中国禅(中国式佛学)讲“不立文字,直指人心”的“非知识”;剑桥的逻辑实证主义哲学家维特根斯坦说,“对于无法言说的事物,我们要保持沉默……”)

  好了,回到我们的主题。要了解成功的人生需要什么样的知识,首先要说一说,什么样才叫成功的人生?而这当然是一个哲学问题。我的价值观是,仅仅赚很多钱或者当很大的官,都不是我要的成功。我理解的成功是,能够有机会为更多的人做出贡献,无论这个贡献是大是小。而且,这样的成功,也比较容易令人感受到幸福或快乐。今天有一位依然在世的80岁可爱老头,叫南怀瑾——名字就听起来就像个道长或者大师。从他开始变老的那一天起,他就喜欢研究中国文化。他说,“做的官很大,赚得钱很多,也不是事业的成功。一个人一辈子,只有做一件对社会大众、对国家民族有益的贡献,才算是事业的成功。”完全同意!我理解的成功就是帮助别人的成功。但是,即使不只为了自己,在你有能力“成功地”地帮助更多人之前,你还要先付出很多很多努力、吃很多很多苦头。这会让很多人感到委屈……

  (“幸福或快乐”,大致可以理解为(广义上的)欲望满足。但是,如果欲望只是赚钱或做官的话,人们往往会发现实现欲望的手段远远追不上欲望改变的速度。因此,过于物质主义的成功,往往没有幸福感。幸福,这个题目太大,也有点跑题,不说了。)

  那么人生如何成功呢?抽象一点说,所有的成功需要价值观的成功和知识的成功。上面谈过价值观了,下面说说知识。我从35岁开始,突然发现年少时的叛逆为现在的自己所不接受了,——“接受或不接受”说的是价值判断,不是讨论真理性的多少——不知道哪一天开始,我突然发现中国的老祖宗说的都是对的,虽然中国的智慧常常是以一对看似矛盾的格言出现,也虽然中国的智慧常常被中国人自己所误解。比如,有鼓励“敢为天下先”的,就有担心“树大招风”的;有贬抑“志大才疏”的,就有崇尚“志大才高”的。这些“矛盾”的论断到底是对还是不对,其实是个“时间和空间”差异的问题。只能说“也对也不对,有时对有时不对”。其实并不难,具体看看当时的时间和空间,就可以做出判断。因为在今天的技术条件下,信息的传播,只能传播(西方的明白人将“信息”定义为“与以往不同的数据”)“变化了的”那部分信息,而不能传播整个环境(“信息场”)。所以,一些论断(知识或信息)看起来就是“矛盾的”了。其实一点不矛盾,因为看似矛盾的论断,往往说的却是不同的事情。

  好,你能够猜出我是想请出老祖宗来讲故事了。是的。中国有句古话谈到人生成功的条件,按照重要性的顺序分别是,“一命;二运;三风水;四生辰;五读书”。经过了50多年前的一次“文化大革命”,不少人一听这样的命题,马上会联想到、并将其驳斥为“封建迷信”或者神秘主义的玩意儿。从字面上看,的确如此。而我对此做了一点唯物主义(理性主义?)的改造。比如,古人用“天命”代表了一种超越人的力量的力量。人的确有“命”,你的出身就是你的“命”。但我认为,这其中的超越力量,不是神秘主义,而是“偶然性”。20世纪有一位最伟大的科学家,叫爱因斯坦,他认为“上帝不是在掷骰子”,他相信凡事都符合因果律。然而,后来更多的科学家证明了他是错的。(象量子物理学上的“测不准定律”——微观粒子的速度和位置不能同时确定,还有数学和逻辑学上的“哥德尔定律”——完备的系统一定是矛盾的等等,都宣示了“因果律”的破产。当然,这并不影响爱因斯坦的伟大。结论也许是错的,但他所提出的问题是杰出的。)在“人类中心主义”的世界观下,我们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充满着偶然性,然而偶然性的力量却远甚于必然性的人类安排。

  一命。所谓“命”,并不是什么“天命”。人有“命”吗?当然有!你的父母决定了你的出身。这就是你的“命”。一个部长的儿子和一个农民的儿子能够是平等的吗?起点上就不平等。所谓“平等”不过是人们后天的(合理)追求吧。比如,有一句话很通俗,“中国所有人都是农民,只是进城的时间有早有晚罢了。”但是,是在你这一代,还是在你父亲那一代、或是在你爷爷那一代进城,却是你的“命”——你所无法自由选择的“命”。你的人生起点生而不同,你的人生道路因此展开。

  二运。中国人讲“运势”,大一点说就是“形势”;也可以说成是“时间”。有人说自己“生不逢时”,或者“大势所趋”,或者“机遇与挑战并存”等等,说的就是运势好或不好。“人生如寄”,与永恒的时间相比,人生是何其短暂,而能够有所作为的年龄时间就更短了。是否能够“生逢其时”,这其中也有很大的偶然性。还有,往小一点说其实就是某件具体事件上的“运气”了。对于“大的形势”,人力几乎不可为——“是时势造英雄,而不是英雄造时势”;而对于“小的运气”,有时候可以通过“有准备的等待”来增加抓住机会的概率。(“准备”是后面要说到的“知识”。)

  三风水。“风水”是极具中国俗文化特色的一个现象,我认为绝对属于“封建迷信”。比如,办公室的朝向、或者门的方位等等,我以为不可信。但“风水”一词可以创造性地理解为“环境”。越来越多的历史学家相信“地缘决定论”,这说的是一个国家的文化特征和文明程度,归根到底是由地理因素决定的——人是自然的产物,自然是人最后的“推动力”。而具体到某个人,成长的环境对个人的影响就极大。(你所处的环境与上述的“命或运”都有关系。)比如,几百年来,中国的东部沿海的经济就比内地或西部地区发达。以一已之力,想改变环境,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。但环境较难改变,而“换”一个环境却相对容易的多。“树挪死,人挪活”就是这个道理。而该如何选择有利的环境,依赖于下面将谈到的知识能力。

  四生辰。“生辰八字”又是一个“封建迷信”,不以为然就对了。但是,我想将“生辰”改为一个更科学化的词汇,那就是“基因”。你的父母(包括你更早的祖辈)的基因决定了你的基因,而你的基因又决定了你的性格、智商、情绪、身体等等的个人禀赋。这也是“偶然性”的领地,非你的人力可为——你的祖辈对此可能有一些可作为的成份。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基因,但可以更充分地认识自己的禀赋。“认识你自己”,也需要知识,也需要时间;有人可能需要因此付出一生的努力。所以《道德经》说:“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;胜人者力,自胜者强”。人生是一个长跑,基因所带来的生物学特质对人的影响巨大,虽然,也不是后天就完全无法改变——比如,情商和智商都还是可以改变的。基因是一个生物学的课题,很重要但不能走得太远——上世纪40年代,有一个叫希特勒的坏蛋,就曾经疯狂鼓吹他的“人种优势论”,而大行种族灭绝的罪恶。

  五读书。“知识改变命运”,这终于让我们大大松了一口气。这可能是自以为伟大、而实际却渺小的人类,唯一有可能“操作”和“努力”的部分了。当然,有没有“好的读书的机会”?或者“读书的效果怎样”?都与上面的四个因素密切相关。这里的“读书”,不仅仅指“读书或求学”,而是指所有通过学习经验而进行“命、运”自我改造的“个人努力”。那么“知识是如何改变命运的呢”?抽象地说,需要不断地坚持、不断地思考、不断地实践,和足够的时间、和足够的运气。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,而且,在“知识改变命运”的过程中,需要的还不仅仅是知识。“知识改变命运”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性。

  当然,说了这么多,没有什么是绝对的。正是人生这一场不确定性和偶然性的游戏,构成了生命的丰富和绚丽。本来嘛,
“存在先于本质”(法国-萨特),生命的意义就是每一个人在生命的过程中自我赋予的。

类别:转摘 | 标签: 成功  


5 条评论
jenny..那种感觉.... [2009-02-13 14:24:36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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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有深度的一封信

璇璇 [2009-02-13 14:37:21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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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定人的成功 一命 二运
三环境
四基因
五读书

----读书可以发挥主动性,改变其它改变不了的。生命的意义就是每一个人在生命的过程中自我赋予的。

sasha [2009-02-13 14:43:32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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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,好好读一下。

daaaaaaaaaf [2009-02-13 14:56:36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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挺经典的呀

jesse [2009-02-18 13:45:30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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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话题,,,关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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